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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得真好北方60后农村孩子的麦收记忆

来源:八达岭 时间:2023/2/11

文/风铃

全文共字

题记

远处蔚蓝天空下,涌动着金色的麦浪,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,爱过的地方。

麦季子又到了。

早几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,看到有些小麦倒伏了,我还很担心,怕影响收麦子。今天听别人说,今年的麦子还不错,麦穗饱满,亩产有望达到千斤。我心里顿时高兴起来。

虽然我有二十多年没割过麦子了,但因为从小生活在农村,我对农民的辛苦体验很深。村民们一年到头忙忙碌碌,每年最盼望的就是风调雨顺、庄稼丰收、颗粒归仓。

现在收麦子全部机械化,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,又快又干净,三四天时间,大部分的麦子就收割完毕。

想起从前的麦季子,那是农民们一年中最忙最累的时候,也是对人的体力和耐力的一场极限挑战和考验。

我的麦季子,从九岁的那年开始。

那一年,父亲在集镇上给我买了一个搂麦的小筢子。我扛着它,雄赳赳、气昂昂地加入了生产队搂麦子的队伍。

母亲生病以后,不能参加生产队的劳动,家里就只有父亲一个人挣工分。年底一结算,我家还要欠生产队的钱。我能下地搂麦子,就意味着我也能挣工分了,能为家里出一份力,这让我感到很自豪!

我父亲那时是我们村西队的队长,每到上工时,父亲就去敲生产队的大钟。“当、当、当”的钟声一响,社员们迅速地走出家门,排好队伍去上工,纪律那是相当地好。上工的铃声一响,我也扛着筢子,挎着水壶,和小伙伴们一起钻进生产队的大车,下地搂麦。

因为天气炎热,上工时大人小孩都要带上饮用水。大人们通常拎一个水罐,是普通砖窑里烧制的一种陶瓷红瓦罐,大约能盛五六斤水。渴了的时候,直接捧起瓦罐“咕咚、咕咚”地喝起来,那才叫一个酣畅淋漓!

我的水壶是一个军用水壶,可以挎在肩膀上,我们叫它“老鳖壶”,大概因为它的形状有点儿像老鳖。在农村,能有这种水壶是很高级的了,也不知道父亲从哪里找来的。我的水壶里通常是白开水,有时是米茶,还要加上一粒糖精,喝起来甜甜的。

没有水壶的小孩,医院里输液用的空盐水瓶子当水壶。这是下地劳动必备的东西,因为干活的时候流汗多,有时渴得嗓子眼冒烟,没有水喝那可真是要命!

搂麦的队伍由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组成,还有一个队长,是我的小伙伴妮子的大哥。他那时刚高中毕业,当了民办教师,是我们村的文化人。

我们西队割麦子最快的是妮子的大姐(妮子家都是能人),每次都是她拱垄子。割麦子的时候,五人一组,每人一垄(一垄三行),最快的那个人割中间一垄,就叫拱垄子,两边的人割掉的麦子都要放在中间的一垄上面。

成摊的麦子拉走以后,我们十几个孩子一字儿排开,开始搂地上散落的麦子,来来回回几趟下来,地上就搂干净了。

歇歇儿的时候,队长会给我们讲故事。记得他给我们讲过《半夜鸡叫》,高玉宝和周扒皮的故事。有时也讲笑话,把我们都笑得前仰后合,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疲乏。

因为搂麦要不停地走,每天要搂几块地,所以很累。一天下来,腿沉得像灌了铅,走路都挪不动步。第二天早晨,尽管困得睁不开眼,还是得早早爬起来。匆匆忙忙吃过早饭,上工的钟声一响,我们就和大人一起向麦地出发。

因为我能下地搂麦挣工分了,于是得到了母亲的奖励——每天中午给我煮一个鸡蛋。在平时,我是享受不到这个待遇的。鸡蛋要留给身体不好的母亲吃,或者拿到集市上卖掉,换取一点油盐钱。

我拿着热乎乎的鸡蛋,不舍得立刻吃掉,就把它装在身上的口袋里去搂麦,休息的时候再拿出来吃。吃一口鸡蛋,喝一口甜甜的糖精水,真的很享受啊!

我们这些搂麦子的孩子,还有一个任务,就是“踩车”。拉麦子用的是生产队的马车,上面绑了棍子,拉上网子。为了能多装一些麦子,要让两个孩子在车上踩一踩,能装得实在一点儿。踩车通常要大一些的孩子,最初两年我是不行的。看着他们踩车,不用拽着筢子满地跑了,我有点羡慕,能坐在车上多舒服呀!

那一年,终于轮到我了,才知道这活儿也不轻松。脚脖子被麦芒扎出一道道印子,又疼又痒。有时躲闪不及,一杈子小麦劈头盖脸就落下来。一车麦子踩好,身上脏得要命。

有一天,我正站在高高的车上踩车,骡马不知怎么的有点受惊,拉着一马车麦子从地里的茴草沟子里横冲过来。马车剧烈地颠簸起来,我趴在麦垛上被颠起老高,差点从车上掉下来。假如被颠下来,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从那以后,我不敢踩车了。

每到麦收时节,生产队的打麦场就异常繁忙。从地里拉来的麦子均匀地摊在场上,晾晒之后开始打场。那时没有机械,全靠老牛拉着石磙和耢石一圈一圈地碾压。之后是起场、扬场。一场又一场,直到把所有的麦子打完,最后把晒干了的小麦收进生产队的仓库里。

这时生产队的麦场边垒起了几个大大圆圆的麦秸垛,整个麦季子才算过完,前后将近一个月时间。此时,地里的豆苗已经一片青了。

傍晚,我和小伙伴们放工以后,就跑到西场里去玩。杈子、扫帚、扬场锨,都成了我们的玩具。拿大扫帚捂“光光丁”(蜻蜓);一个小孩蹲在木锨上,另一小孩拉着跑;模仿杂技里的动作:下腰,打车轱辘……

那时,麦忙假至少要放两个星期,有时遇上阴雨天还要延长。等我们回到学校,每个同学都晒成了小黑孩,笑起来显得牙齿更白了。

我读初三那一年,麦收时遭遇了连天阴雨。中考回来,已经是七月十几号了,有的小麦还长在地里,已经生了芽子。割下来的小麦,垛在场里,也生了芽子。那一年,我们吃的都是芽子麦面,很黏,怎么蒸,馍都像没有熟,很难吃。

我真正拿起镰刀割麦子,是在一九八一年,十五岁,母亲去世的第二年,那时刚分了单干。

我家和小叔家共有二十多亩地。小叔家有四个孩子,最大的堂妹当年只有七岁,最小的刚一岁。奶奶在家里照看他们,还要烧水做饭。能干活的只有父亲、小叔、小婶,还有我。

我和小婶负责割麦,父亲和小叔负责拉麦。此外,麦子拉走以后,我还要一块地、一块地搂麦。

每天天刚亮,我们就拿着镰刀下地了,除了回家吃饭,一整天都在地里干活。就这样紧干半个月,才能全部割完。之后,还要在打麦场里翻场、晒麦子。

我那时年龄小,力气弱,割麦子常常累到腰痛得站起来蹲不下、蹲下站不起来。望着那大片的麦地,长长的麦垄,仿佛永远都割不到头!我的两个胳膊也累伤,在场里干活疼得拿不起木杈子。

有一年,小叔拉麦子时让我牵着牲口。转弯的时候,一不小心被骡子踩到了,回到家脚就肿了起来,穿不上鞋子。我并没有言语,说了又怎样呢!这么多的麦子怎么办?轻伤不下火线!我瘸着腿继续坚持着割麦搂麦。

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割过麦子了,那样艰苦的日子,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

——end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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